我的殺青日,陽光燦爛,雍正王朝裡的康熙帝焦老師也露出難得一見的燦爛笑容

      《榮歸》殺青,一晃眼就過了半個月了,回到台灣,趕著推動「心靈普拉斯」正面能量的運動,幾乎天天在廣播的錄音室裡坐牢,有些辛苦,但心底的雀躍與成就卻無法以言語形容,其實這個運動,在心中醞釀了好一段時間,去年年底到北京拍戲前就已經和許多好朋友計畫性地從網站到電台以至未來有更多的周邊發展可能性,進行討論,但電台的工作,卻來得巧,我戲一殺青,便得到指令,告知我好消息,說四月七日時段橋好,每週六播出,請即刻上線吧!

         這急召可把我給嚇壞了,距離上次坐在廣播台前當主持的時間已經超過兩年了,那生澀勁兒,可怎麼說才好?硬著頭皮,笑著說好,心裡的焦慮和惶恐可哪裡三言兩語說得盡?隔行如隔山,我把節目企畫整個想了一圈,坐在電腦前,日日夜夜修整,邊想著節目內容,邊打著電話給我的眾家好友與疼愛我的前輩們,求爺爺告奶奶地請他們大力協助,以遂我一個小小老百姓的心願,請大家帶一點正面的力量與分享一些生命經驗給這個社會,而當我焦急無助的同時,卻意外地一通電話便得到一個應允,進行的過程順暢得令我吃驚,我電話這頭告訴他們我的小小心願,而電話那頭盡是熱騰騰的支持與鼓勵,我真是感動到無以覆加了。

         這兩個禮拜,忙得算是上了軌道,每週固定的錄音時間已然排定,夜裡我躺在床上,想起以前當兵時候的大地震,這一遭像極了那時的情狀,我才驀地想起,我血液裡那屬於《榮歸》的因子,好像還沒好好地整理榮歸哪?

才又一瞬間, 焦老師的笑容竟矗在我的眼前,久久無法散去,轉個頭看到又是榮歸裡,另一個我敬重的老前輩章杰 老師,這下子,我可真錯亂了!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我那愛紀錄著些些反芻心情的僻性,還真沒終了的一天,沒寫完的故事,就是沒寫完,我老愛說自己是螞蟻投胎,這回又再度證明了一次。

         唉!螞蟻就螞蟻吧!能當個有用的螞蟻,也還算老天的厚愛。

         我敢說凡跟焦老師對過戲的演員,都無法忘懷他那精亮的雙眸,那咄咄逼人的神采斷不是年歲可以遮掩的,我總是在望著焦老師的眼睛的同時,輕易地把自己的靈魂交給他。

        焦老師喜歡教戲,連五歲的孩子他都會耐著性子一點一點、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教,劇組裡給焦老師起了個外號叫焦局,這典故我沒來得及參與,當我知道時,全組彷彿都已經叫順了口,不過我自己有很冷的幽默,因為我總是偷偷地想,誰叫焦老師姓焦嘛,所以教戲自然是一種天性,呵呵(冷到笑不出來吧)

        焦老師演舞台劇演了幾十年,表演功底硬是了得,特別是他對表演的專注與投入,那種直勁兒,什麼事都來真的,有時候真會讓人替他捏一把冷汗,還記得寶儀跟我說,在天津寶坻一場歹徒綁架的戲, 焦老師怎麼就把自己給真捆了起來,下了戲以後, 焦老師的頸子也傷了、手也扭了,把一旁的人都給嚇楞了,但他自己反倒不以為忤,七十歲的老人家,大手一揮,瀟灑地說:「沒事!」,我只聽得兩眼發直,這可鬧著玩的?

         玩!?嘿! 焦老師除了下了戲以後,愛玩的不像話,上了戲的他,就像被什麼附了體似地,台灣的民間信仰有種特別的人做為神的使者,叫乩童, 焦老師上戲的狀態就像那個樣兒,我想起古典希臘悲劇的祭典背景,偌大的階梯式劇場,流動舞台上的演員,都是神的使者。

      焦老師演戲,抱著如祭典般的認真,一旦投入,便即忘我;於是 焦老師對戲,得順著他的勢走,可千萬別礙了如神附體的他,我總是觀察著他順暢的內息流動,他那手、眼、身、法、步的完美結合,想著在神面前,我該怎麼做才不會手足無措,既不會打斷他,又能夠把自己的戲給完整帶出來。

         難、難、難!這個表演考驗,是屬於研究所、博士班級的,尚不知自己過關了沒?還是得等戲上演了才能知道一二,秋哥和亞蕾姐與神交手的功力自不在話下,二位前輩之閱歷江湖,早已穩健順暢,自成一格;而年輕一輩的,我倒是極佩服吳軍的,他演焦老師的兒子李奕,兩人對戲最多,他要瞬間接實招的功夫這次肯定也大有進展的,這全是底裡兒的演員功,一來一回都是硬仗,半點兒也馬虎不得。

        焦老師的眼睛裡,除了「你」以外還有無限的「後面」,這層巒疊翠的眼後風光,可是多少演員一生所夢寐以求的表演實力,如果你沒見過 焦老師演戲,那麼這情狀直達頂峰的狠角色,我還可列舉一二,譬如主演穿著PRADA的惡魔的梅莉史翠普可聽過?還有達史汀霍夫曼,我尊其為史坦尼斯拉夫斯基演譯之神的偉大演員,儘管他們面無表情,就光看眼睛,也能看到天地乾坤,看到那秀麗山川,那百年興衰哪!

         焦老師演戲特別注重眼睛,而且是上了心的眼睛,他的一句名言:「看著我,用心看著我!」午夜夢迴,這句話就像警鐘似地,不斷地烙刻著我的每一絲覺知,記得有一回,在大董烤鴨店拍了場群戲,攝影機佔了我的位,帶不上我,攝影師虎爺讓我休息會兒,我才離房,便被現場製片給急急叫了回去,他說:「焦老師請你回去,他說他得看著你的眼睛演戲!」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真把我給叫傻啦,啥話也說不上來,好唄,想我這雙眼睛可值錢啦,可以讓 焦老師如此這般依戀,哈,我轉身回去,躲在攝影機邊上,又怕影響攝影,又怕 焦老師沒看見我那迷人的深邃雙眼,東移西挪地好不容易才達成任務,那時模樣可把秋哥和章杰 老師給憋笑了,第二天,秋哥瞅了我,硬是指著我的眼睛,叫我也好好看著他,可把大家逗得,我死活不依,哈,我這雙寶貝眼睛可是專留給 焦老師的哪!

認真的焦老師,炯亮的眼神就是他的靈魂鎖鑰

         
        不過玩笑歸玩笑,焦老師不放棄細節的認真和投入,真真讓人佩服的,他像金庸筆下的星宿派掌門丁春秋,有著吸星大法,他能將你眼神裡的能量完全吸納進而發揚光大,並完全具現在他的表演之中。

        我還記得,我初抵寶坻,在片場一起焦老師等戲,他問了問我台灣的狀況,然後就像開了話匣似地談到了他的過去,從小到大的生命歷程,經驗過的一些能忍、難忍、無法忍又不得不忍的諸多心酸苦楚,講到傷心處,還久久無法成言,猛吸幾口煙,兀自對空輕嘆,然後,他驀地鏗鏘開口:「永智同志,當一個演員,最重要的就是歷練,那些生命裡受過的痛苦,都是寶啊~」

        我沒應腔,不知能說些什麼,但我終於能體會,焦老師眼底深處的山川是什麼了!那喜、那怒、那哀、那樂可是蘊積了多少風霜記憶,多少不堪回首的往事。

       接著,焦老師拍了拍我的肩,笑了笑說:「先把普通話練好,不急不急,趁年輕多領略語言裡的韻味和美,來北京先待一年,什麼事兒也別幹,就生活,跟哥兒們混…」隨即起身,指了指正好下樓的吳軍,回過頭看看我,臉上蕩出一抹恬然的笑容,然後嘴裡哼誦著他最愛拜倫的那首詩,便自飄然往院裡踱去…。


令人懷念的一家人:(左起)菁遙、亞蕾姐、申申、秋哥、我、焦老師、寶儀、軍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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