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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中,我一直都相信緣分,無論聚散,半點兒勉強不得,然而老天給每個人的生命習題都不一樣,但我總覺得自己的功課,就是比別人那麼難了些些,面對考驗,我也只能勇於面對與接受。
         這幾天北京開始變得燥熱了,新唱片的製作已經進入編曲的階段了,我彷彿必須回歸到生命的原點,準備開始一場烈烈大仗,無論從音樂到靈魂,或從靈魂到音樂,兩造來去洗滌的過程中,我都必須保持心靈上的警醒,保持自己的狀態是可以全力以赴,去完成我渴盼達到某種特別意義的音樂作品。
         一隆卯起來帶著他的小朋友為我的音樂編上新的生命,那日「勇氣」新編的曲子,我聽了八小節,眼淚便簌簌汨流,那生命底層裡藏不住的傷感與懊悔,油然生起,我向來不允許自己這麼軟弱的,面對作品,等於面對我的生命,但是,當生命的感動莫名地又像是破了口兒似地四處竄流的時候,我又該如何把持住那氾濫的情緒呢?
         四月在台灣,我那每年心痛的季節憂鬱期,因為來了北京稍稍緩解,沒想到卻又遇上生命中的一場大雨,瞬間又把我推向痛苦深淵;然而老天是善體人意、不絕人後路的,他總是在最危險的當口,默默地遣派單純的小天使,溫柔地安慰著每一個受傷的靈魂。
         而屬於我的小天使,總是和我有著太相同的黑色質素,才能真正地走入我的靈魂深處給我力量,我領受著老天的眷顧,卻無力反餽,只能懊惱自己的無能為力,我深深地感恩著,期望自己能從憂鬱的谷底爬起,期待小天使有一天能夠瞭解,我不是不願意無所條件地愛與包容這個世界,只是,我的傷口還在流血。
         而今,我唯一怕的是小天使會因我的無能為力,傷得兩翅盡垂,把靈魂底層那黑色的泥濘污染了未來成長的道路上,難以翻轉。

         朋友說,我的愛有殺傷力!我想是的,所以我把自己傷的很重,因為我始終用黑色的愛包裹自己,我愛自己愛得太荒謬,而愛自己尚且如此,那又遑論去愛人、愛這個世界了呢?

         我親愛的的朋友們,當你們感覺到我付出我的愛的同時,是不是也略略感到了這變態似的無言壓力了呢?我始終用不對的方式來關心這個世界的運轉。所以你們想逃,所以我的孤獨是應得的懲罰與警醒。

         呵
  這簡短的反省,卻如雷轟。

         所以,我應該在這個即將向青春告別的當口,痛定思痛地為我這一生所曾犯過的傻罪認錯,我的永世孤獨,或許是因為我太戀倦孤獨了。

         異域中,所有的念頭都格外漂浮,一次次心靈上的創傷,卻讓我想飛得更遠,我突然懷念起那年在紐約曼哈頓街上閒逛的日子,為了看外外百老匯的戲,大冬天迷轉在曼哈頓的小街巷弄,街上巧遇辣媽媽,竟衝著辣媽媽傻問辣媽媽劇場怎麼走?然後她瀟灑輕鬆地直接帶著我們去,路上她說她就是辣媽媽本人,讓我們又驚又喜,不知所措。我又想起我最愛的巴黎,我那靈魂的寄居地,梵谷的葬地奧維的金黃麥田,那教堂、那羊腸小徑,每每總在我孤獨的時候,灑進一片燦爛的陽光,因為巴黎隨處都美,所以我總是跟朋友說,老了,我要到巴黎無所事事地活著。


        
         最近,我把自己調整到就像是個苦修的行者,每天我從北京住所步行到樂器房練琴,一路上看天看地、忍著烘熱的天候,運舌練嗓,並沈澱自己的心情,我知道,在這個階段,從現在開始,我不能再被任何事情所影響,錄完唱片,還得回台灣去繼續錄製廣播節目的存檔,接著拍秋冬服裝型錄、然後準備到廈門拍攝下一檔戲,等到九月回台繼續參加一連串的宣傳活動,熬到十月就可以展出我最鍾情的「詩的意象劇場」多媒體展,那個展覽是我的新詩加上老爸的書法,我渴望可以和家人一起辦著這有意義的展覽,這一串串的安排,將馬不停蹄地把我推向一種極度忙碌的狀態,我又還有什麼多餘的喘息空間去舔噬那始終不癒的傷口呢?
         這兩天,和朋友聊起生命的高度,那是觀照自己的俯瞰距離,朋友說你從求學時代,不停歇地大量閱讀和書寫、走訪許多不同的國家城市,不就是為了編織著美麗而浪漫的夢想嗎?怎麼你瞬間就會忘了呢?
         
         我啞然…。

         翻起了我的法文筆記、重新拿起了日文讀本,我驀地想起去年年底還和東京的日本朋友說,下回碰面的時候要用日文來談天說地。
         
         我又想起了我的西藏、青海之行、又再度想去希臘流浪一回、還有跟著前世記憶神秘地走回埃及,是啊,這不都是我蠢蠢欲動的靈魂該飛往的旅程嗎?
         
         怎麼了!?
         
         呀呀
這些日子,我竟忘了讓自己美麗地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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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ungchih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2) 人氣()